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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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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房间里,回响着时钟循环反复的滴答声,少女张开五指,将手掌对准了天花板,沉重的躯体像是往下坠落一样,这种失重感,自从那年以来,每当她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这个宽敞得透不过气的房间之中的时候,她就会时常感受到。

她也就此看过医生,但就算接受何种治疗,似乎都于事无补。

【大概是心已经损坏了吧……】

说出这种话之后,她自己也笑了出来,这种幼稚的想法,并不是作为贝伦斯家族的继承人应该说出口的。但在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房间之中,偶尔说出这种不经思考的话语,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放松。

房门被敲响,尼娅应了一声,推门进来的,是负责照顾她大小事务的老管家,这老管家像只猎犬一样尽职,尽管他已经年过六十。他并没有失礼到闯进他的主人的房间,他停在门边,汇报起一切大小事项。

【安保部那群家伙,就姑且忍受他们的无礼吧,最近“输送渠道”也被那个家伙折断了,那边的“生意”,就先歇业,不过记得要把“房间”打扫干净。】

【是,老身也认为小姐会这么打算,已经安排人去“打扫房间”了。还有一件事,那个……】

【是关于玖马同学的事情吧?快说吧,我听着呢。】

少女饶有兴致地从床上坐起身,她翘着腿,用手托着下巴,金色的发丝贴着脸颊垂落下来,与她的双眼一样,仿佛在这昏暗的房间之中发着光。

【是……】

她的仆人似乎并不太情愿汇报关于那个人的事情,尼娅猜测着,这大概是出于竞争意识吧?这让她觉得,太过忠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。

【害虫今天似乎接触那位少年,根据窃听内容,他们似乎今晚还打算在中央大楼的餐厅再次见面。】

【哼哼,这可不行哦,玖马同学,居然背着我去见那种讨厌的人。】

【小姐……我还是认为,那种角色,小姐实在没有抛下身段去接触。】

【闭嘴。】

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,尽管年迈,但他与生俱来的,对于危险的嗅觉也并未有丝毫的衰退,他觉得全身已经被獠牙抵着,若是有丝毫的有失分寸的举动,接下来他的喉咙就要被刺穿。

【重复的话,我不想说多几次,我等下就要出门了,给我去准备一下。】

【是,我明白了。】

他并不敢去多问他的主人的目的,他只是庆幸自己的喉咙没有被这獠牙所刺穿。但每每这时,他也会感到兴奋,毕竟他完全从这位小姐的身上,感受到了他之前所侍奉的贝伦斯当家的气质。

既然他的主人已经这么说,这位老管家也不作多想。

【啊,布朗,你等下,我有个问题。】

【是,小姐你请说。】

【一般在电视上面的电视剧,女主人会对偷腥猫说些什么话?】

——————

光从手机上的三维导航软件之中,玖马就知道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不简单。

他来到了这座建立于岛中央的大厦之下,光是接近这个区域,就让玖马抑或自己是不是离开了诺亚人工岛,去到了别的地方。

虽然在教育区,玖马也能经常见到在半空之中飞行的执行着运送快递的无人机,以及公交站旁边的全液晶广告屏之类的高新科技。但当来到这个中心区之后,他才察觉那不过是小儿科。

四周大厦的外层玻璃,都组成一个巨大画面,播放着各色各样的广告,路面上则是不时见到一些类似圆球一样的机器在滚动,玖马也只能猜测这是扫地机器人之类的物件。

而当他走进那个中央大厦之后,立马就被招待起来。

【请问玖马禛先生么?】

【啊,是,是的……】

【柯莱先生已经在楼顶等你,请你搭乘这边的电梯上去吧。】

【啊,好的。】

被招呼到顶楼之后,玖马的脑袋还没有适应这四周的气氛,零零散散的几张饭桌,被摆放在这个大楼的四处,他们之间的空隙之宽阔,甚至让人感到一种不近人情的气氛。现在的时间,对于晚餐来说已经是稍晚的了,但玖马还是见到这些位置都被坐满了。

玖马要找的人,就坐在那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,他正侧着头,看着窗外,而他身边似乎正站着一个喋喋不休的男人。

玖马犹豫着是否介入,而当柯莱察觉到玖马的到来,就算隔着墨镜,也能看出他相当开心的样子。

【你来了,玖马禛。】

【那个,柯莱先生,请问这位是……】

【坐吧,不用客气。】

柯莱并没有理会身边的男人,而男人也相当识趣的,点着头离开了。

入座之后,玖马还是没有摆脱刚才的气氛。

【请问刚才那位不要紧么?】

【不过是些盯上了狮子吃剩下的残渣的鬣狗罢了,不说这个,你想吃什么,不用客气。】

背后的小提琴奏响的古典音乐,并没有让玖马内心舒畅下来,特别是当他找不到菜牌上的价格的时候。

【你不用紧张,我对你是没有敌意的,你难道看不出么?】

【正因为如此,所以才紧张啊。】

【哼,也对,我就直说了吧,我对你很有兴趣。】

【啊?】

玖马虽然吓了一跳,但他也立马明白柯莱所说的意思。

【关于我那个“体质”么。】

【嗯,那方面我当然也很有兴趣,但我要说的是,关于你为什么要出手保护那个贝伦斯家族的继承人的事情。】

服务员为两人倒下一杯柃檬水,水从壶中流淌而下的清脆声音,在两人的沉默之中格外响亮。

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。】

【你是见到路边的猫狗也会去救助的人么?】

【啊?不……我不肯定,毕竟我为了养活自己已经很勉强了。】

【就是这个意思,你不惜暴露自己并非人类的本质,暴露自己的底牌,也要去救助那位算不上是你重要的人,这是为什么……一般来说,我可以得出几个结论,首先,你是暗恋那个女人?】

【不……我对贝伦斯同学并没有那种情感。】

【那么,你企图从救助她的行为,换来金钱……想必也不是这样吧?】

【没错,我也没有那个打算。】

【那么,答案只有一个了,你是被“正义”所驱使,没错吧?】

正义,这个词对于玖马来说有点刺耳。

【不,我也并没有……】

他也想否定,但正如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。

若果不是出于情感抑或金钱利益之类的关系,他为什么要冒着自己的“体质”被公之于众的危险,去救下尼娅。自己也不明白,驱动着自己前进的情感究竟是什么。越是去思考,就越让他感到,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残片,他将它遗失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之中。

【你大概是没有自觉吧……没关系,反正这种事情,会随着你行使你的力量,你就会越明确自己的心境。】

【不,我不会使用那个力量的。】

【哼,就我的希望来说,我也不会期望你使用上那份力量,不过,我得告诫你一件事,你或许并不知道贝伦斯这个姓氏的含义,放在一般人眼中,可能都只会单纯地贴上这个“人工岛屿的主人“这个简单的标签。但实际上,他们真的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么?】

【你什么意思……】

【我想说的是——】

餐车撞到了餐桌上,两人的杯子差点倒下。柯莱有点生气地转过头,想要责骂这个笨手笨脚的服务员。

【抱歉抱歉~不过两位客人下单的时令蔬菜沙拉拼盘,还有厚切松阪牛扒要上菜咯~】

【啧,你还真喜欢搞这套啊,尼娅·贝伦斯。】

【贝伦斯同学……你为什么会在这……】

在玖马眼前的,是穿着轻飘飘的女仆装的尼娅·贝伦斯,她这番略微吵闹的举动,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餐厅的人的目光。

【嘻嘻~因为我们有缘分嘛,玖马同学,来,你打工辛苦了吧,不用客气,请尽情吃吧。】

尼娅相当没礼貌地坐在了桌子上,用叉子将切好一小块的牛扒送到了玖马嘴中,玖马屈服于自己的食欲以及眼前这少女的强势,还是张开嘴巴吃了下。

【好吃么?】

【啊,好吃……】

老实说玖马也没空闲去品尝味道,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势,让他觉得尼娅手中的叉子,下一秒就要刺向柯莱的身上。

【你来这里有什么贵干?】

柯莱相当淡定地拿起水杯喝水,尼娅也相当淡定,用刚才的叉子叉起一小块沙拉送到了嘴中。

【呀~这算是间接接吻了么?】

【别再闹了,尼娅·贝伦斯……你就这么害怕我会拿走你的“玩具”么?】

【你倒是给我闭嘴啊,你这个偷腥猫。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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